第33章 第 33 章(1 / 2)

按照大楚传统, 新年共休沐五日,从年二十九到初三。 今天是恢复早朝;第一天,刚放了五天假;大臣们还没完全从假期状态调整过来, 人已经站在勤德殿里, 魂儿却还在床上睡着, 哈欠之声不绝于耳。 唯独站在武官首位;燕如尘精神抖擞——这还是小将军被调回京都以后第一次上朝,自然拿出了十足;工作热情,他脱掉了那身寒光森然;银色战甲,换上一身鲜艳热烈;绯红朝服, 衣袍上;狮子神武非常, 栩栩如生。 他扭头看了看身后这群困得东倒西歪;官员,脸上露出几分诧异, 心说这群家伙平常都是这样上朝;吗?这要是在玉阳关,他非要罚他们出去跑个十圈清醒清醒不可。 最终,他视线定格在除他以外唯一看上去还像个人样;某位大臣身上, 那人看起来年纪不到三旬, 身量和他差不多高,他闭着眼,象牙笏板拢在袖中,脊背挺得笔直。 燕如尘一身武艺卓绝,感知力也非常人能比,他一眼就看出这人重疾缠身,浑身上下没一点生气,再细瞧,果真见他瘦得形销骨立, 露在袖子外;手上骨节嶙峋, 朝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无比宽大, 好像要把这具孱弱;身躯压垮,让燕如尘怀疑自己稍微大声点说话,就能把这人震死。 他看向对方朝服上;仙鹤。 一品大员,谁? 莫非是他小时候听父亲提起过;,那位传说中;相国薛霖? 不过他居然还没死? 父亲跟他说起薛霖,大概是十年前;事了,当时父亲就说薛相时常吐血,指不定哪天就要驾鹤西去,十年过去,这人竟还活着? 燕如尘一时不敢确定,身后;官员们站在这里醒了半刻钟;盹儿,总算是清醒几分,开始有人交头接耳—— “怎么回事啊,陛下怎么还没来?” “你休沐休糊涂了?陛下已经快一个月没来上早朝了。” “哦,对,摄政王怎么还没来?” “说;也是啊,摄政王这么多年从没迟到过,今天是怎么了?” “这才晚了一刻钟,许是跟咱们一样睡过头了,再等等吧。” 燕如尘耳力过人,将他们;交谈一字不落听进耳中,不知是谁打了个哈欠,阴阳怪气道:“不是我说,既然摄政王也起不来,还不如多休两天,休到大年初五多好,他能多睡会儿,咱们也多睡会儿,省得站在这里干等。” 另一人听完立马不乐意了:“快闭嘴吧你,摄政王勤勉,十一年如一日,不论刮风下雨从没罢过朝,不过是迟到了一刻钟你就在这叽叽歪歪,你敢说你这些年没迟过到、没请过病假?摄政王阴阳你了吗?” “啊,这,你,我……” “都别说了,”有人试图制止他们,“你们难道没发现薛相也在?在这里议论这些,是想下朝以后让薛相参你们一本?” “什么?”之前产生争执;官员瞬间震惊,“薛相来了?” 一石激起千层浪,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薛相来了,燕如尘只听到无数句层层叠叠嘈嘈切切;“薛相”,紧接着迅速归于平静,鸦雀无声。 燕如尘重新看向那个瘦骨嶙峋;男人,心说还真是他? 燕小将军虽然已经当了七年;将军,可他出生在玉阳关,是在马背上长大;孩子,自幼就跟随父亲出征西泠,这些年回京;次数屈指可数,时至今日,居然是和薛相第一次见面。 正在他研究薛霖这人时,忽然感觉到什么,回过头来。 摄政王终于出现了。 裴晏貌似还和往常一样,身姿矜贵优雅,步伐沉稳从容,他慢条斯理地顺着台阶来到御座前,不疾不徐地开了口:“诸位,年节过得可好?” 一片安静;朝堂之上终于有了些许人声,也没人敢提摄政王今日迟到了,只顺着他;话头讨论起年节,气氛貌似松快了不少。 只有一个人与他们格格不入——薛霖睁开眼,看着高高在上;摄政王,神色有些复杂。 许久,他终于向前一步,清朗;声音在殿内响起:“臣过得不好。” “哦?”裴晏向他看来,他眼眸漆黑,唇角含笑,“薛相为何过得不好?” “臣听闻,摄政王近来惑主犯上,以色侍君,臣唯恐陛下为美色所误,从此荒于政事,臣为此日日寝食难安,因而过得不好。” 他话一出口,满堂皆静。 大臣们一脸不可思议,连燕如尘都睁大了眼,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。 这都哪儿跟哪儿?! 摄政王,惑主犯上,以色侍君? “……薛相何出此言?!”一位大臣不顾被参上一本;风险,径直出了列,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薛霖,有些怒不可遏,“什么乱七八糟;,薛霖,你这么说有证据吗,你别血口喷人!” 朝臣之中鲜少有人敢与薛霖作对,但他今日所言实在太过匪夷所思,惹得“裴党”震怒,那大臣话音刚落,又有人附和道:“就是,薛相许久不上朝,每次上朝都语出惊人,上次是弹劾摄政王教管陛下不利,这次又说他以色侍君,薛相到底是多看不惯摄政王,才能对他百般诋毁?” “摄政王勤政十一年,这十一年间他有哪天不是夙兴夜寐辅佐陛下,薛相这般鸡蛋里挑骨头,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 “话可不能这么说,”见“裴党”那边群情激愤,“皇党”这边也有人站了出来,“摄政王若真一心一意辅佐陛下,为何自从他回朝以后,陛下就再不理朝政?陛下以前有多勤勉诸位有目共睹,可现在呢?我们已经多少天没在早朝上见到陛下了,诸位可还记得?” “陛下都说了他身体抱恙……” “就算身体抱恙,却也不至于整整一月不朝,甚至连新年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