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锁车门:“进来吧。”

沈辞垂下眼帘,坐进了车中。

啪嗒一声,车门落锁。

谢逾这车是商务款宾利,车门加厚钢板,车窗用的防爆玻璃,这锁一落,车中就如同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。

沈辞单手拉过安全带,四指宽的带子束住身体,缠过腰腹,倒像是他自个儿上了道锁链,将自个捆起来似的。

谢逾点火倒车,他没开音响,室内静得可怕,只有方向盘转动的轻微噪音,沈辞在这片死一样的寂静中再度开口:“晚上我不去。”

他垂眸看着车玻璃,手藏在袖子中,脊背绷的像一张弓。

谢逾唔了一声,懒懒道:“不去就不去吧,我也不去。”

沈辞一愣。

他顿了两秒,才转头看向谢逾:大少爷正在倒车,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,他偏头打量后方路况,停车场昏黄的灯光堆砌在他俊挺的眉眼之上,在眉峰鼻骨的转折处打上细碎光斑,疏疏如楷书嶙峋顿笔。

实在是出众的皮囊。

沈辞踌躇片刻:“你……”

谢逾:“嗯?”

沈辞偏头:“……没事。”

谢逾似笑非笑:“我今晚刚好有事,你也有事,那就算了,但是下次你再不来……”

他停顿片刻,拖长语调“我就不知道后果了。”

沈辞脊背瞬间紧绷,又强迫着放松下来:“……嗯。”

谢逾点头。

倒不是他忽然发疯,这句是剧情台词,不得不说。

原文中沈辞拒绝出席酒会,原主很不高兴,在车上就将人磋磨一顿,留下了大片马赛克。

马赛克不是问题,问题是马赛克中夹杂着零散的剧情,而这些鬼扯的剧情,都是需要谢逾演绎的。

当时趁着赛场休息的间隙,谢逾一目十行,看完了演绎内容,看得他面色狐疑眉头直跳,忍不住问系统:“车上这段是我理解的意思吗?”

系统凉凉:“一篇虐主po文,你觉得还能有什么意思?”

谢逾:“……”

他沉默的时间太过漫长,系统凑过来:“很难演吗?没马赛克掉的都是些正常的剧情。”

谢逾挑眉:“都是些正常的剧情?”

他给系统指:“这个‘只见谢少笑了一声,探手过去,将沈辞整个人按在了怀里’这是正常的剧情?”

系统:“还,还好吧。”

谢逾:“那这个呢?‘谢逾单手捏住沈辞下颚,强迫他张开嘴,命令道‘舔’’?正常吗?”

系统:“……。”

它委婉:“宿主在po文中,这不能再正常了。”

总而言之,这段鬼扯剧情持续了一章多,后来还是谢远山打电话要儿子回家吃饭,说有事要谈,这才作罢。

谢逾还再思索着鬼扯剧情怎么演,门口传来了三声喇叭。

何致远摇下车窗,探出身体:“谢少,干嘛呢,怎么不走啊。”

谢逾比了个就来的手势,关掉剧情框,开车拐上了山道。

此时暮色四合,逼近黄昏,导航冰冷的机械音回荡在车窗中,窗外山林的气息透过车窗缝隙钻进来,混合着皮革和古龙水的味道,还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。

车里开了音响,谢逾随意选了个电台,播着舒缓的协奏曲,大提琴的音色低沉温和,配上豪车宽大的座位,舒适得让人想睡觉。

谢逾手长腿长,瘫在座椅里也不影响他看路踩离合,他坐姿懒散肆意,没个正形,沈辞恰恰相反,他安静地端坐着,脖颈垂出一截恰到好处的弧度,像是古典小说中教养得当的公子少爷,这样的姿态,不该是以宠物的身份坐在谢少爷的名车里,而应该在实验室,教学楼,或是图书馆的自习室里。

谢逾一边开车,一边打量他。

谢逾从不是什么好学生,他高中的时候恰好撞上漫长的叛逆期,是坐最后一排的问题少年,而沈辞像是前排不苟言笑的班长学委。

坏学生对着好学生,心态总是奇怪的,不屑里又夹杂着羡慕,还有自尊心作祟下的嫉妒,要是谢逾高中遇见了沈辞,少不得要抢人家橡皮抄人家作业,不轻不重地欺负一番。

但现在,沈辞真成了他的协议对象,被欺负得只能坐在这里,任人捏圆搓扁的,他倒有点心虚,不敢多看了。

一路无人说话。

汽车行了二十多公里,到了绕城高速的分叉口,再往前就是主城区,谢逾在群里和李扬何致远说了晚上有事不去,在狐朋狗友的挽留和哀嚎中一打方向盘,下了高速。

他调整导航位置:“沈助教,把你放实验室门口?……沈助教?”

“好。”沈辞慢了半拍,才垂下眼睫,“抱歉,有些走神。”

迟疑片刻,他又补充:“谢谢。”

谢逾透过后视镜看他:“你状态不太好?”

沈辞从上车起就合了眼,几乎昏睡了一路。

沈辞摇头:“没有。”

只是低血糖。

虽然有些晕眩,但并不是不能忍受,沈辞抬手看了眼表,此时离会议开始还有一个钟头,够他去食堂吃一碗素面了。

A大坐落在江城进郊,离这儿倒是不远,汽车